(二十·六)

还是小军跑过去问那个护士，护士好象很奇怪我们怎么几分钟又从楼上跑下来了，小军问：“你好医生，妇产科里没有啊，楼上的医生说让我们到别的科室看看。”护士说：“我在总咨询台帮你查一下吧，叫什么名字？”小段急忙说：“咖啡！”护士抬起头笑了一下：“这是大名吗？”小军掩饰了一下：“不，你查查有没有王寒这个人？”大约有1分钟，护士说：“查到了3个，也不知道哪个是你们说的呀？”我想了一下问她：“应该有年龄吧？”护士又看一眼电脑说：“有一个65岁的，还有一个4岁的。”她停顿了一下：“还有这个王寒23岁。”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下同声问她：“就这个，在哪个房间？”护士的表情有些许恐慌，她说：“这个在514房间，你们轻点了，病人可能在休息。你们先上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从电梯里跳出我们三个人，因为护士说让我们轻点，所以我拉了一下在我前面急匆匆的小军和小段：“你们走路轻点声。别吵着别人，这里是医院。”我们放慢了脚步，跟着门牌号，‘514’很清晰的映在我的眼眶里，黑色的底，白色的字。看上去感觉有点阴森，小军刚想敲门，突然听见房间有说话的声音，我们停住脚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声音是咖啡的，我们顺着门的玻璃看进去，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咖啡伏在床边，两手握着那个女人的手，我轻轻的敲了一下门，看见咖啡微微的抬起头，他的脸有些蜡黄，而且胡子也黑黑的一片。没等他起身，我们三个人慢慢的走了进去，很清楚的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孩是王寒，她的脸煞白的有些可怕，左手上吊着点滴，她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把头慢慢的转了一下，我看见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一点灵犀，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很难受，象是刚从醋缸里出来一样，酸酸的。王寒看见我，还是浅浅的笑了笑，这浅浅的笑，几乎可以让我窒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如此的憔悴……

把咖啡拉出病房的门，问他到底怎么了，他说王寒被医院诊断为‘白血病’已经到了晚期。小军狠狠的捶了一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几个？你还把我们当哥们吗？MD。”咖啡动了动嘴角低着头，我问他：“医生怎么说？”他毫无表情的抬起头：“医生说最多还能维持一个星期，现在一直在打神经针。”小段问：“怎么就你自己，她父母不知道吗？”咖啡说：“她只有一个爸爸在老家，现在也联系不上，家里没电话。”段又问：“那这治疗……”咖啡抓了抓头说：“我已经花完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很多，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小段过去抱住咖啡说：“你坚强一点，还有我们几个人在，你为什么不和我们早说呢。我们想想办法，也许寒寒的病能治疗好。你不要这样子，我们都很难受的……”咖啡摇了摇头，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我真没用！我真没用！！”咖啡的哭声几乎震动我们三个人的心灵，我拦着咖啡，眼睛好疼，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咖啡的泪水滴在我的胳膊上好烫……

我们陪咖啡在医院静静的守着王寒，第五天的早上，心电图急促的响了几声，我们都睁开了眼睛，王寒用微弱的声音叫着：“咖啡，咖啡！”咖啡急忙回话：“寒寒，我在这，怎么了。”小军急忙跑去叫医生！

“咖啡，我……我想……我快要离开……”咖啡的泪水又一次的泛滥：“寒寒，你别乱说，会好的……”“我…”王寒把咖啡的手抓的紧紧的，淡淡的笑了笑：“我很开心认识你，是你改变了我，我……已经…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没有给你生个孩子，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好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可……”王寒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咖啡哭着：“我也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你会好起来的。”王寒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听见一点点微弱的声音：“咖啡，我……真的……爱……”心电图急促的叫着，医生从外面跑了进来，但是已经晚了，王寒就这么走了，真的走了，我开始相信我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梦，咖啡抱着王寒狠命的摇着：“寒寒……你醒醒！”我已经不敢再去看王寒，她嘴角浅浅的笑在我的脑海里绕的我神经好疼。

王寒的离开已经让咖啡完全丧失了生活的能力，他回到房子里，回到和寒寒一起住的房子，我们三个人每天都去看他，生怕他想不开。

离元旦越来越近了，圣诞的晚上，小军给咖啡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吃个饭。咖啡拒绝了，我和小静到他的住处找他，咖啡还在睡觉，小静很伤心的说：“咖啡哥你想开点，事情都过去好久了，你别这样，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咖啡努力的笑了笑：“谢谢你们，我没事的，你们去吃饭吧，我不去了。我想睡会觉！”我实在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两手把他抓起来：“是男人不？是男人坚强点，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这样就可以换回寒寒吗？你这样就能解决你现在的问题吗？站起来。。。咖啡。。。。”小静拽了拽我的衣服低声说：“哥，你别这样，你看他都成这样了。”我没理会小静，继续对着咖啡吼道：“你TMD不陪做我朋友，现在站起来。现在就站起来。”我再也忍不住了，心里好象沉积了几年的洪水，通过泪腺一轰而出，泪水流湿了我的满脸。我来西安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流泪，第一次为那个离开的女孩哭泣，第一次为那个浅浅的笑哭泣，第一次为咖啡……

    咖啡还是被我拽起来，拉上的士。我很少会强逼他做什么，更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但是我更不愿意朋友因为感情的事情这样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