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燕子说买点野生的长江鮰鱼回去煮着吃，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那女人：“有鮰鱼没？”女人从身后的一个盆里挑出一条大约有15厘米长的鱼说：“就这样的！”我问多少钱一斤，女人看一眼我说：“这个要180元一斤！”“啊！这么贵？”“是啊！”她偷偷的看了看四周说：“现在长江都禁捕了，鮰鱼已经很少见了。这个是野生的。用水煮很好吃的，越煮就越嫩，吃着特别香的。”我笑笑问女人：“你是不是经常吃啊。”女人被我逗笑了说：“看你说的，我们哪舍得吃啊，吃一口就要几十块啊，哪象你们啊，我们是小本生意！”我蹲在燕子身边对女人说：“不象我们？我还是学生啊，还没毕业呢。”女人打量一下我说：“你？肯定不是学生，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你肯定是工作的人……”我楞了一下，这都被她看出来，厉害，到底9头鸟还是厉害。我笑了笑说：“这都被你看出来啊。”女人一听我夸她，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燕子说：“你们是刚结婚不久吧？”燕子突然抬起头看了女人一眼很惊讶的说：“你说什么？结婚？哈哈……”女人看到燕子笑，不好意思：“难道不是？我看你的手中指上带着戒指，年龄又不大，应该是刚结婚的吧。”我看一下燕子的手指，才发现她的中指确实是戴着戒指。然后我把双手空空的伸给女人看：“我手上可什么都没戴啊，你怎么说她就是和我结婚的啊？”女人看了我一眼说：“刚看你们手拉着手，看上去那么恩爱，肯定是和你结婚的啊。”“哈哈……你真是好眼力！”我附和着女人。燕子看了看鮰鱼，说不新鲜了，问有没有好一点的鲢鱼，女人指着面前的鱼说，这些都是，燕子对我说：“我们回去水煮鲢鱼吧，这个也挺好吃的，明天我让叔叔给我们弄几条好一点的鮰鱼，她这里不太新鲜。”我回她：“吃什么都一样，就买这个吧，下次来了再吃鮰鱼吧！”没有和女人讨价还价，18元/斤，买了2斤多一点，给了女人36元钱，女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们背后说：“下次再来呀。”燕子问我还吃什么，我说买点素菜吧！然后在菜市场转了一会，虽然上面写着水产市场，但是里面卖什么菜的都有，我们买了点蔬菜和水果，还有鸡蛋。

回来的路上，我问燕子：“我们象刚结婚的夫妻吗？”燕子很平静的回答我说：“你说象就象吧。”我一直想着刚才女人说我和燕子象刚结婚时候的神情，所以没有注意燕子的表情变化。

推门进去，燕子把菜直接提到了厨房，我坐在沙发上抽烟，然后打开电视。电视是CCTV-2的百家故事，标题写着《错乱的婚姻》，故事讲的是一对恋人开始恋爱的时候，女主人翁的家里百般阻挠，仅仅因为男主人翁的家是农村的，最后两人不得已分手了，也都选择另一个人结婚了。后来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女主人翁有一个儿子，男主人翁有一个女儿，事情凑巧的是这两个孩子，在大学是同班同学，毕业一年后，双方都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当男孩把女孩领回家的时候，女主人翁顿时感觉面前的女孩好熟悉，于是就问女孩的父亲是谁？女孩把真实情况说了一遍。女主人翁告诉女孩，你们分手吧，我不同意你们交往，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男孩也很恼怒，问他妈妈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的相爱，女主人翁一直不肯说。男孩说，如果你不说出为什么，我永远都不回家！女主人翁哭了……终于男孩明白了一切。

原来，当时这个女人和女孩的爸爸分手的时候虽然是不情愿的，但是女人是怀着孩子离开的。和男孩现在的爸爸刚结婚就生了男孩，男孩现在的爸爸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他还是把这个孩子好好的抚养长大。而女孩的爸爸结婚不久，女孩的妈妈也就生了女孩，所以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但是令男人女人没想到的是，男孩和女孩会在同一所大学上学，更没想到的是男孩和女孩会相爱了。而且相爱了三年！

男孩听了实情之后大哭了一场，女孩回家之后把事情告诉了爸爸，关上门，一个人哭。男人当时的心如刀绞！

男人和女人在他们的城市的一个咖啡厅，见面了。都已年过半辈子的人了。彼此都不相信，分离20年之后会再见面，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尴尬，无奈，犹豫！男人说：“没想到，我们俩未了的情，会在孩子们身上继续，更没想到，会让他们承受比我们当年更痛苦的感情！”女人哭了：“真是造孽！他们可是亲兄妹啊……”镜头播放到这里的时候，主持人陈述了一个事实：在中国，是严禁近亲结婚的。

故事继续，男孩告诉女人一个双方父母都没想到的事情，女孩怀孕了！而且已经2个多月。男人听了之后差点昏了过去，女人狠命的骂男孩，可是骂男孩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看着电视里的镜头，我心里特别的难受，感觉眼睛涩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哭，为女人的悲惨命运，为男人的无奈，更为两个孩子的感情，还有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老是要和人开这样的玩笑，我不知道男孩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他以后的路有多大影响，更想象不出这样的事情，对女孩子一辈子有多大的影响，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最后，女孩去了医院，把孩子打掉了，没有告诉男孩，和爸爸离开了这个城市，从此男孩再也没有出过家门，工作也丢了。变的没有了一点精神。故事最后出现了一行字幕：苍天，我们到底得罪了谁？

是啊，苍天啊，到底他们得罪了谁？为什么要安排男孩和女孩相遇？为什么又要女孩怀孕？为什么偏偏两个人又是近亲？为什么？我真的替他们俩个人感到惋惜！感情，说穿了是一辈子的感觉。没有人可以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印念中抹杀掉，也没有人可以把一段破碎的感觉完全的修复如初，我真想问问当年的男人和女人的父母，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反对他们？难道仅仅就因为农村和城市之别吗？难道爱情也有贵贱之分吗？多么可笑的父母，即便你们再怎么为了孩子的幸福，但是如此过激的决定，影响两代人的幸福！我不知道他们的父母现在是否还健在，如果健在，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谁有能力可以把一碗米饭恢复成一棵棵茁壮成长的秧苗？这是现实，不是神话！这世界没有神话，只有残酷的现实？可所有的怪罪和后悔又能怎样？没用，一切都没用，太晚了。

我狠狠的骂了一句：“TMD，该死！”燕子听到我的骂声，在厨房里高声叫到：“怎么了？今天说了两遍粗话了。”我笑了笑说：“没事。看电视气的！”

吃饭的时候，我没有给燕子讲电视里刚放的故事，我怕她比我还激动！

水煮鲢鱼正如燕子说的，特别的好吃，燕子在菜里放了很多的辣椒，吃起来确实很不错，我夸燕子：“你的手艺简直可以和一级大厨相媲美了。要是天天能吃到你做的菜就好了。”燕子笑笑说：“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每天都给你做！”“留下来？”“是啊！”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里的广告。最近看电视习惯了看广告，喜欢CCTV广告的创意，多看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思想！

吃完饭，燕子说想去江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