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我记不清楚是怎么被婉儿拉上车的，她问我：“你在哪住呢？”我躺在后面的座位上，糊里糊涂的说：“在南门。”“南门？哪有这个地方啊？小辉不是说你在什么饭店住的吗？”“对……饭店……”我应着，婉儿看我那样，她说：“真不该让你喝那么多的酒，你等等，我去给你拿瓶水。”不一会，她到后面的座位上，把我扶正，然后在我额头上放了一块凉凉的毛巾说：“你先休息一会，等你醒酒的时候，再送你回家吧。”

可以听到轻音乐在耳边飘荡，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爱的协奏曲》，轻柔的象微风吹扶过脸庞，象是少女细嫩的玉指在肌肤上划过……慢慢的睁开眼睛，头上的毛巾掉在地上，婉儿坐在驾驶的位置，双臂扶在方向盘上，我想她一定是困了，看了看她车前面显示着：23：23。我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这时候婉儿从方向盘上起身，转脸眨眨眼睛说：“你醒了，头还晕吗？”我把毛巾从地上拣起来，说：“不好意思，喝的太多了。” 婉儿笑了笑说：“没关系，现在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了一下窗外，才知道，原来车一直停在KTV的附近，因为她不知道我在哪里住，所以就一直在等着我醒酒，我从心里感觉特不好意思的说：“在顺昌路68号，西府餐厅。”“啊？你住在西府餐厅？”“是啊？怎么你知道？”“我家就在对面，西府餐厅的老板莉莉是我的朋友。”“这么巧？莉莉的老公是我的西安的同学。”“哎呀，我要是早知道，早就把你送回去，好了，你坐好我们现在回家。”

婉儿发动了车，20分钟就到了西府餐厅，婉儿开车很稳当，把车停在西府餐厅的门口，看到西府餐厅里的灯还亮着，里面还有几个吃饭的客人。婉儿下车，搀扶我下来，我不好意思的脱开了。婉儿直接走进了饭店，走到收银的地方，看到莉莉大声叫到：“莉莉姐！”莉莉好象正在忙，看到婉儿，高兴的说：“死婉儿，你怎么有时间来啊。” 婉儿转了一下身说：“我给你带了一个重要的客人回来哦。”莉莉纳闷的问：“谁呀？”正巧这个时候我走了进来。莉莉看了我说：“振哥？”婉儿笑着说：“是啊，他喝多了。我把送回来，一问才知道，他在这里住，都一个多月了，才知道有个朋友在对面，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咯。”莉莉说：“就怕婉儿小姐没有时间啊。”我不好意思的和莉莉打了个招呼，莉莉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嫂子在这里等你到11点，刚回去一会。”我应了一声。又感谢了一番婉儿，婉儿说：“你不要客气了，我们都是朋友，明天上班要不要我接你一起走啊。”我连忙说：“不用啦，我坐公交车过去半小时就到了。” 婉儿也没有再问，最后问我要了电话，告别了。

回到房间，燕子已经躺下睡觉了。

我去洗手间，冲了一下澡，满身的酒气顺着水一并的冲走了。

我轻轻的躺下，燕子动了一下身，因为我没开灯，燕子揉了揉眼睛说：“老公，你回来了？几点了？”“11点多了。快睡吧。”“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聚的什么会啊？我刚才在饭店等你到11点，太困了就回来了。本想给你打电话的，怕你有事就没敢给你打电话。”我向燕子靠了靠，把胳膊枕在了她的头底，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说：“几个朋友去吃了饭。”燕子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我点了点头说：“喝了点，几个公司的朋友。”燕子也没有多问。我手一不小心碰到了燕子的胸部，突然体内迅速的燃烧起来。顺势把燕子抱在我的身上，燕子想挣脱说：“你喝酒了，今天晚上不要了，对你身体不好。”我没听她的话，很快的脱去了她的衣服。燕子朦胧的用手抚摩着我滚烫的身躯，涌进燕子的身体，燕子闭着眼睛，我的舌头在她的前胸上肆意的抚添着，脑子一片空白，燕子小声的呻吟着，整个身体在我的身上扭动……我想起了刚才在KTV的时候，婉儿和我说的话，我想起了在西安的时候，小静在法庭上的背影，想起了小军第一次拉张欣然的手，想起了在武汉火车站被司机臭骂……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点滴，以为这样可以使高潮来的更晚点，可是随着燕子的双手在我胸前的用力，高潮还是一如既往的来了，而且似乎比平时还多。燕子起身收拾一下，把那些卫生纸扔进了厕所。我确定床对面的那个房间叫厕所。不叫洗手间。

没等燕子从厕所出来，我已经睡着了。赤裸的躺在床上，窗外的灯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狠命的照射进来，照在草丛上，有一棵树，象是被狂风吹倒了一般，低着头弯曲在那里……我想它一定是累了。让它好好休息一会吧。燕子说，那是她的宝贝，别人都不许动，我说，没经过你的允许不会让别人动的。燕子说，就算我允许了，别人也不许动，我把燕子贴在胸口，让她用手放在那棵树，告诉她，别忘记了，要定时灌溉哦……燕子掐了一下我的胳膊说：“你好坏……”

第二天早上8点多才醒，燕子已经去上班了，自从我在网络公司上班之后，每天早上燕子都是6点钟起床，然后到楼下的餐厅帮莉莉整理一下，然后再到街边的卖早点的地方，给我拿早点上来，一般7点以前，燕子会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叫我起床，然后把早餐提上来，我吃完早餐，7点半下楼，正好赶7点40的公交车，8点半以前肯定会到公司。而莉莉的饭店早上吃饭的人很少，基本都是中午以后和晚上人比较爆满，所以服务员一般都是10点钟上班，晚上看时间，但是对于燕子，她每天上午都会和莉莉一起开着货车去采购，然后晚上也是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回来。事实上，燕子确实很辛苦，当然莉莉对燕子也确实没得说。立平说她们俩个真象一对亲姐妹。

我恨燕子怎么8点多还不叫我起床，这下肯定会迟到。急忙下床穿衣服去洗脸，正巧燕子推门进来，我大声叫：“你怎么不叫我起来上班啊，8点多了，肯定迟到了。”燕子不慌忙的笑到：“你就知道上班，今天是星期六，想让你多休息一会的。”“哦？星期六？”我这才想起来，原来真的是星期六，还好。我洗了一半脸，用毛巾擦了一下，一头扑到床上说：“让我再睡一会吧。”燕子过来搂着我的腰说：“老公，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似醒不醒的问她：“什么事情？”燕子说：“我今天早上来了。”“什么来了啊？”“就是那个啊。”我想我肯定是困了。又问了她一句：“那个？哪个啊？”燕子不耐烦的说：“月经来了。”我急忙坐起身说：“啊？那就是没怀孕啊？太好了。那我就不担心了。”燕子疑惑的问我：“太好了？你不希望我怀孕啊？”“不是，只是现在还没有打算，以后肯定会怀孕的。”说着我又倒在了床上，燕子没有理我换上工作服关上门离开了。

应该是睡了很久，突然电话响了，我顺手接了起来：“喂，你好，谁呀？”“在忙什么呢？”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懒洋洋的回答：“睡觉呢，你是谁啊？”“我是陶婉儿！”我急忙睁大眼睛问：“哦？有事吗？在哪里呢？”“没事，在家呢，怎么你还在睡觉啊？”“呵呵，是啊，太困了。”“头疼好点了吗？”“哦，好多了，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来了。”“看你客气的，大家都是朋友嘛。”“嘿……”“对了。”“什么？”“有时间吗？”“有啊，有事？”“没，没事，想出去走走，去吗？”“去哪里？我对这里不熟悉。”“我带你去！”“那，在哪里等你？”“我在顺昌路口等你，那里有一个儿童乐园。”“好的，我知道那个地方，那你等我。”

我起来到洗手间洗个脸，然后在头上喷洒了一点定型水，换了一件新衣服，虽然我很少会刻意的打扮自己，但是我感觉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会梳理一下的。我给燕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去公司拿个资料，如果来不及，就在公司附近吃晚饭了。燕子让我注意安全。

我步行走过去，因为儿童乐园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所以远远我就看见，陶婉儿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包，在那里东张西望的。我快步走到她面前，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迟到了。”“没关系，我也刚到。”说着，她就向前走，我也陪她一起走。没敢太注意她，只是时不时的与她对话的时候打量一下她，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上身是一件丝绸的TX，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穿着吊带。她的头发不长，在背后梳起了一个小辫子，我第一次和她走的这么近，看个头她差不多有1米6左右。皮肤白白的。身材看上去有一点胖，但是不臃肿……

我问婉儿：“去哪里走走呢？”婉儿说：“在西关那里有一个‘古厅小居’是个喝茶的地方，新开的，我听朋友说，里面的茶挺不错，要不我们去那里坐坐吧。”我答应了。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我问她：“怎么没开车呢？”她说：“广州的交通一到星期六星期天车就特多，开车出来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我也就是平时上班要是赶时间就开车，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坐公交车。”我笑了笑说：“我一直都坐公交车，怎么一次也没遇到过你啊？”她把包挽在胳膊上说：“这两个月天气有点热，所以我才开车的，没有去挤公交，你以后要是起的早的话，可以搭我的车一起去上班。”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被称作‘古厅小居’的地方，就在西关的一条大街的拐弯处，其实这个地方我来过，因为我和燕子第一次来广州的时候，就是在那条街上住的。而当时这个地方好象正在装修，哪知道是‘古厅小居’。环境不错，婉儿找了二楼一个靠窗户的地方，叫服务员泡一壶菊花茶，然后让加点冰。我看看茶社，确实不错，二楼大约有50个多对座位，每个座位都是吊起来的，象是秋千一样，坐在上面可以摇动，吊线上还有一些衬托着绿色的叶子，看上去象在夏天的花丛中一样，只是少了一些花香。婉儿给我斟了一杯茶说：“广州人喜欢喝茶，从早到晚，我也是，早上起来喜欢喝一杯野菊花茶，然后加点糖，喝了之后一天都有精神。”我说：“我在西安很少喝茶，只是有时候会喝一点茉莉花茶，象你一样，我也喜欢加一点糖。但是我不懂得品茶，因为我每次都是因为口渴才去泡茶喝。” 婉儿说：“其实喝茶是一门艺术，现在有很多喝茶的人都会说，茶是世界上最好的饮料之一，可以养颜美容，现在分为，早茶，午茶和晚茶。年龄稍大一点人称茶为‘健康之液、灵魂之饮’。”她说着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说：“这茶泡的不到时候，第一遍的茶，称为洗茶，主要是清除茶叶上原有的自然味道，用第一遍水洗用具，可以使用具长久保留自然的味道，然后第二遍再泡上茶，这样喝起来，即有原始的味道，又有茶叶本身的味道。”我装作明白的点了点头。婉儿说：“我爸就喜欢喝茶，所以每次他会给我讲很多。听他说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他喜欢《茶经》这本书，我上次翻开的时候，里面说起了茶道，其实中国茶文化的核心就是茶道，而茶道包括两个内容：一是备茶品饮之道，即备茶的技艺、规范和品饮方法。”她指了指手中的杯子说：“这些茶具都不够卫生。茶道的第二道讲的是思想内涵。即通过饮茶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把思想升华到富有哲理的境界。也可以说是在一定社会条件下把当时所倡导的道德和行为规范寓于饮茶的活动之中。”我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嗯’！

她笑了笑说：“你感觉一个人的思想内涵从哪方面体现出来？”我想了想说：“正如你说的，其实一个人的思想内涵并非是藏在表面，既然是内涵，是需要对方去发现的。如果非要说体现的话，我想，透过一个人的任何动作都可以体现一个人的内涵，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婉儿笑了笑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我附和到：“你也很睿智，而且有女孩子少有的聪慧。” 婉儿说：“你不了解我，你看到只是我的表面。但你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我接她的话说：“了解一个人并非象走路一样，走到路的尽头就把这个人了解清楚了。了解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而更多可能是需要对方倾诉！”她笑了一下说：“有时候说出来会很痛。”我说：“如果你连痛都没有体会过的话，那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幸福呢？”她说：“我是怕我会痛的死去。”我拿起茶对她说：“看到了吗？在我没有去品尝它之前，我不知道她的味道，如果我一直疑惑的迟迟不去品尝，我想等它凉的时候，我再品尝，我一定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它还冒着热气的时候一口气把它喝完！”婉儿也拿起茶杯说：“你说的对，但是如果我品下去，它真的就象一杯毒药一样，那我会死的好惨。”我点了点头，指着窗外的行人说：“他们也许从来都没有去过西安，所以他们绝对体会不到一个有13朝古都的文化是什么样的，因为他们害怕距离，因为他们不敢去尝试一次简单的旅行。因为他们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婉儿说：“不是不敢去尝试，如果明知道前方有荆刺还要奋身一博吗？”我把杯子放下：“很多人都知道珠目郎马峰是世界的屋脊，那里一直缺氧，可为什么还是有人会去呢？很多人都知道，西藏的藏北有一块地方被称作是‘死亡之地’‘人类生存的禁区’，可还是有很多的探险队前往。因为你不去，你永远体会不到连绵的大雪山从云海中涌出，你更体会不到，伟大的藏族人民创造出了辉煌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婉儿点了点头说：“也许吧。”我说：“你知道那地方叫什么吗？”婉儿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笑了一下说：“那就是青藏高原区域！”婉儿笑着说：“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我想我应该明白了一点。”我摇摇头：“我们是朋友，朋友是无所求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互相聆听和倾诉。你有什么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

回来的路上，陶婉儿说：“可以挽一下你的胳膊吗？”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