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燕子说她辞职了，不想干那份工作，说武汉这个城市太陌生，感觉也很无聊，每天就是单位，家，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她说还是在西安好，有这么多朋友在。我说，你的老家在武汉，怎么能是陌生的城市呢，你可是在那里长大的哦。燕子没精神的说：“城市的陌生不是因为城市本身，而是因为这个城市的人，虽然我对这个城市很熟悉，每条路，每条街都很清楚，但是我对这个城市的人没一点兴趣，我还是喜欢西安。虽然我对西安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喜欢西安这个城市的人，因为他们有太多淳朴和善良，更重要的是……哎，时间真快，如果时光可以倒回1年就好了，我绝对不选择回来，我会好好在西安这个城市呆着……”

我听燕子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有一丝丝的惆怅，她说的很对，我也不是西安人，我对西安的感觉和她对西安的感觉一样，我对西安的城市建设不了解，可能某条西安比较知名的路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是就是感觉对西安很熟悉，也许燕子说的很对，也许是因为这个城市的人吧。其实转眼想想在西安呆了这么久，朋友一个个的离开，我心里很清楚，到最后可能只有我一个在这个城市徘徊，这个城市终归还是会变的陌生。

晚上突然特别想念燕子，看看墙上的时钟，凌晨1点，我想这个时候燕子肯定在睡觉，拿起手机，找到燕子的电话，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按发送键，1点10分的时候给燕子发了一个短信，我想她如果熟睡的话，就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再看吧，如果没睡的话，就给她打个电话，我随便找了一条祝福语转发给了燕子。竟然很快收到了燕子的短信：“怎么这么晚不休息，半夜送什么祝福啊？”“睡不着，思来想去只好给你发个短信，你没睡觉吗？”“哦，我也睡不着，在发呆呢。”“哦！”“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和燕子一点话都没有了。以前永远也说不完的话，怎么一下子变的都词穷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收到了燕子的一条短信：“你没什么其他话和我说吗？就是想送祝福吗？”我马上辩解道：“其实我挺想你的，你走了快一年了吧，什么时候也回来看看。”发出去竟然有点忐忑不安。燕子说：“我很想回去，看看西安，看看朋友，看看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

也许和燕子在一起是一种习惯吧，没有一点杂念的习惯，很少去想她会不会从我的生命中离开，因为我们时不时的都会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个晚上给她发了短信之后，这个精灵就这么在我的心里来回的游荡，时不时就会闪现出在一起的一幕一幕……

我大学毕业的第一天去找工作，去一家化妆品公司应聘销售，那时候燕子是接待员，因为我很多事情不懂，所以向燕子了解了一下情况，和燕子聊了好长时间，感觉象是多年的老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平时我很少和陌生人说话，可是燕子看上去不陌生，至少第一面让我看起来不陌生。后来因为她们公司要押金，所以我就没有去复试。回来之后和小军，咖啡，小段，立平我们5个人合办了一个电脑公司，就在这个时候燕子辞职跳到了一家网络公司做文秘，所以我们在网上聊天的时间比较多。

我让燕子叫我哥，燕子说绝对不会叫我哥的，因为她比我大，我说你比我大你也可以叫我哥啊，叫我哥我请你吃饭，燕子说那你能请我吃多少次饭？是不是叫一声就请一顿？我说那你要是天天叫，还不把我吃穷死啊。燕子笑了说，你连一辈子的饭都养不起我，还让我叫你哥哥，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说吧。我怒道：“我只是让你叫个哥哥，你就让我管你一辈子的饭，这好象也不是做妹妹说的话，比老婆还老婆呢。”燕子调皮的笑着说：“做你老婆那就不是一辈子饭的问题，每天都要下馆子，还有给我买名牌衣服，你还要有车，有房子，还要有很多钱，还要给我买衣服，化妆品等等，我需要的，你都要买给我。”我扔了烟头说：“得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你也别叫哥哥了，老婆就更不用说了，估计我赚一辈子的钱都换不回你叫我一声老公。”燕子天真的笑了。

当然星期六或者星期天我们还是会在一起出去吃吃饭的。我们在商业步行街一起走的时候，我问燕子：“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你吃。”燕子高兴的象个孩子一样：“我要吃鲍鱼，还有鱼头，要不我们去吃海底捞吧……”每次听她说这些我都是咬着牙说：“好的，那你说去哪里，我们现在就去。”其实每次燕子只是说说而已，最后她都会说：“还是西安的凉皮好吃，要不我们一起去钟楼吃凉皮吧。”其实凉皮才2元一碗，最多她会再要一杯果汁，加在一起也不到5元钱，我笑着问燕子：“你不是说要吃鲍鱼的吗？怎么每次都来吃这破玩意啊。”燕子哝哝嘴说：“你别在我面前装大款了，替你省点钱不好啊，吃什么都一样，只要能吃饱就行了。”我有点不解的问燕子：“你不是喜欢下馆子吗？怎么每次和我出来都来这个地方吃东西啊。”燕子说：“那是对老公的要求，你又不是我老公干嘛要那样要求你啊。难道你想做我老公啊？”我脸有点红：“是想做啊，可是我怕你的要求太高了，等我有钱的时候，再想这些问题吧。”燕子笑了，燕子的笑声足以可以和钟楼的钟声相媲美。

做我们这个行业的，忙的时候可能一个星期都很少休息，闲的时候可能两个星期都没事干，忙的时候只能是照样忙，燕子会打电话问我：“喂，忙的怎样了啊，别只顾着忙，忘记了吃饭，你看你瘦的，再瘦都快变成木乃伊了，平时多注意点营养。”“我知道，我每天吃的挺好的。”有时候因为太忙于考虑一些设计上的问题，思想过于专注，我都会用这些话来打发燕子，燕子有时候很知趣的说：“好了不打扰你了，工作狂，你忙你的吧，我只是提醒你吃饭，好了，不多说了，挂了吧。”我随手就扔掉了电话，无论给谁打电话，我很少会和别人说“拜拜”或者“再见”都是不等对方挂电话，我就会挂掉电话，然后把电话随手一扔，等下次用电话的时候，一定会翻翻抽屉，翻翻本子，看电话是不是压在下面了。

星期六的时候我给燕子打电话：“燕子，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啊，我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吧。”“好啊，你是不是忙完了？我知道，你不忙完肯定不会想起我的。”燕子每次话都是这样。然后我们约好地方见面。燕子不喜欢打扮自己，总是很休闲的一身衣服，在腰间斜挎着一个与她身材很匹配的包包，我很少会去问她包里面装了什么，我想，女人嘛，肯定装的就是一些零食或者随身的用品。有一次我们在公园的长凳坐着聊天的时候，燕子的电话响了，燕子伸手到包里拿手机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她的包，原来里面装的是两本书。我疑惑的问燕子：“你喜欢看书吗？包里装的什么书？”燕子笑道：“平时随便看看，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她说着就把两本书拿了出来，一本书叫《简·爱》一本书是《女人的道德修养手册》。我没有去翻书里面的内容，接着问她：“你为什么喜欢看这两本书呢？”燕子说：“我喜欢《简·爱》里的一句话，也喜欢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家庭教师-----简·爱。因为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尊严和爱情，”我问她喜欢的是哪句话，燕子说：“就是简爱说的那句话‘我贫穷、我低微、不美丽,但当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时,我们是平等的！’”那一时间，我不懂得为什么燕子喜欢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