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8月25日，小军随欣然还有欣然的爸爸，到了咸阳机场，中午坐上了飞往杭州的飞机，我想，小军在西安的生活，应该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和小段从机场回来，我告诉小段，我要去广州一趟，小段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要去找燕子。

我急赶时间，25号的晚上，再次坐上开往广州的火车，小段问我为什么不坐飞机，我说，燕子说飞机不安全，她让以后出门都要坐火车。

小军婚礼的场面在我的脑子飘来飘去，欣然漂亮的婚纱也在我的脑子里飘来飘去，在火车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燕子结婚了，梦见燕子对我笑，梦见燕子说：“老公，我爱你！”我不知道这个梦是在哪个站开始的，但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重庆。下午3点钟火车到了广州，我匆忙的打了个出租赶到莉莉的饭店。一进门，我就寻找燕子，可惜没找到燕子，我问莉莉燕子呢？莉莉说：“振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嫂子等了你三天，你都没有回来，她23号就离开了广州，我问她去哪里，她没有说。”

莉莉告诉我，我走的那天晚上，燕子哭了一个晚上，嘴里骂着：“你真的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莉莉说，第二天，陶婉儿到饭店来找我，陶婉儿说给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所以过来看看我是不是出事了。莉莉把事情告诉了陶婉儿，陶婉儿很内疚，然后和莉莉到了我和燕子住的房间，燕子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傻傻的看着天花板。

陶婉儿说：“对不起，燕子姐，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其实你错怪了振哥，说实话，我是喜欢他，但是他告诉我说，他已经有你了，而且他给我讲了你们的事情，他说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他说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其实我听了之后，我很不是滋味，在没见到你之前，我还在想你是什么样的人，到底你哪里吸引了他，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你比我想象中的优秀，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破坏了你们的关系。”燕子笑了笑说：“事情都过去了，我没有怪任何人。” 陶婉儿接着说：“本来我今天是想让振哥陪我去妈妈的墓地看看的，我从小就没有母亲……”说到这里陶婉儿哭了，“自从遇到振哥之后，我才变的开朗一点，当振哥告诉我，他最爱的人是你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但是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我喜欢的人，因为我而离开自己的最爱的人，那我是什么？那我不是变成了一个罪人吗？所以我决定离开。可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燕子姐请你原谅我。”燕子也哭了。也许她在同情眼前这个叫陶婉儿女孩的遭遇吧。

陶婉儿说：“我爸爸让我到深圳去发展，其实我本来很舍不得离开广州的，因为妈妈在这里，但是我也不想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求燕子姐你能原谅我。”燕子扶着陶婉儿说：“你别伤心了，我没有怪你，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你们，其实我们很少吵架的，自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吵过架，这是第一次，可能是我说话太重了，让他生气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在乎他，从西安到武汉，从武汉到西安，再到广州，一直都没分离过，我把我这一辈子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我更害怕离开他，我现在很后悔对他说那样的话……”燕子说着说着泪流满面，莉莉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两个女人，莉莉也想哭：“嫂子，你别伤心了，我想振哥也是一时生气，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燕子说：“莉莉，你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种轻易回头的人，我太了解他了，他认定的事情，10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陶婉儿说：“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他是不是回西安了？”燕子说：“我已经打过了。他到西安之后就换了西安的卡，可是我不记得他西安的卡号了。”莉莉说：“你怎么连他的号码都不记的？”燕子说：“以前记在手机里都是名字，我都没注意号码，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哎！” 陶婉儿说：“那你知道他公司的电话吗？”燕子说：“我从来都没打过他公司的电话，他同事的电话我也不知道，看来现在找他，只能是去西安找了。”莉莉说：“那你准备去西安吗？”燕子说：“我哪还有脸再去找他啊，他生气走的时候，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现在要是再去西安找他，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莉莉说：“嫂子，你别这样想，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这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再说你们之间也只是个误会，又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以前经常和立平吵架，过不了两天就和好了。嫂子呀，你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陶婉儿说：“燕子姐，要不我陪你去西安找他。也好当面和他说清楚。”燕子说：“算了，听天由命吧，我在这里等他三天，如果有缘份，我想我会见到他，如果没有了缘份，我也不会去西安再找他了。”

陶婉儿22号离开了广州，燕子和莉莉还去机场送了她，陶婉儿临走的时候对燕子说：“燕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通过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他是值得你爱的，希望你好好把握，我会永远祝福你们的。希望哪一天，再遇到你们，能看到你们的孩子。”

燕子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这么算话，等到24号，她伤心的收拾完所有的衣服，连同我的鞋子、内衣统统装进了箱子里，24号早上，莉莉把燕子的工资算好之后，又多给了燕子一点钱说：“嫂子，我知道我也留不住你，但是无论你去哪里，当你想起莉莉，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燕子万分感谢莉莉，她没让莉莉去送她，莉莉最后一眼看见燕子，是燕子在饭店的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把两个箱子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莉莉说，燕子走的时候眼睛里挂满了泪水，莉莉说：“嫂子一定很伤心！”

我问莉莉，燕子走的时候没说去哪里吗？莉莉摇摇头说：“嫂子走的时候，好象脸色很差，我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不愿意去。”

我给西安的小段打了个电话问他，燕子是不是去过我们公司，小段说没有！

我决定要去武汉，燕子一定是回武汉了。当天下午，我就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武汉，到了汉口火车站，这是我第二次来，当初说好离开永远不回来的，可是每一次都是因为燕子，都是因为这个我心爱的女人，我还记的燕子的住处，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说：“长江北路，世纪花园小区。”很快车停在那个院子的门口，我急忙跑到‘67’号楼房，跑到502室的门口，我敲了敲门，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我很客气的问她：“请问燕子在这里吗？”那女人看样子是睡觉刚醒：“燕子？没有这个人啊，我们是刚搬进来的。”我急忙问那女人：“你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电话号码吗？”女人很生气的说：“我就是主人啊。”我急忙改口：“对不起，阿姨，你能告诉我房东的电话吗？”女人看我满脸的焦虑，说：“你等等！”然后大声叫到：“老公，房东的电话是多少？”听见一个男人说：“在门前的日历上写着呢，好象是133的那个。”女人进去大约1分钟，然后拿了一张纸递给我说：“就是这个号码，你打一下看看。”我连忙说了几声谢谢，象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走到3楼我就给那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叔叔你好，我是燕子的男朋友，燕子回来了吗？”男人很有礼貌的说：“燕子的男朋友？燕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哦，她这几天回武汉来了。我联系不上她了。你能告诉我她家在哪里吗？”男人说：“燕子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到她家里去看看吧，我现在在北京。”说完男人就把燕子家的地址告诉了我。

我直接又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武昌，当我站在一个家属楼下的时候，我有点犹豫了，我不知道该不该上去。透过楼房的间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长江。长江上的灯光依然很明亮……

我站在303室的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这时候有个女人开门，不是别人正是燕子的妈妈，我没等她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妈，对不起，是我害了燕子，你让我进去看看燕子好吗？”燕子的妈妈没来得及反映，被我吓了一跳，她慢慢转过神来说：“怎么是你？燕子？燕子怎么了？”她把我叫到房间里，她看上去不再象3个多月前那么凶，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体，都显的那么消瘦……她叹了口气说：“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啊，不该拆散你们，其实燕子离开武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不可能收回她的心了。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天下做父母都一样，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的归宿呢，我以为我可以安排好她的一切，哎……。她叔叔回来之后把我说了一顿，我终于明白了，女儿的幸福不是我强加的，而是要靠她自己的把握的。”她妈妈给我递了一杯开水过来说：“孩子，我看到你这样对燕儿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好好照顾燕儿的。”我说：“阿姨，燕子没有回来吗？”燕子的妈妈说：“燕儿？没有回来啊，她昨天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原谅她，她说她现在和你在一起，等过段时间和你一起回来。”燕子的妈妈看了看门口说：“怎么了？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阿姨，你不要担心，她没事的，可能是去同学那里了，我等会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我知道我在撒谎，只是不想燕子的妈妈伤心。担心。

燕子的妈妈留我在那里住，说太晚了，不要出去了，我撒谎说来武汉还有个项目要谈，等谈完了再来看她，我把电话留给了她，告诉她如果燕子回来的话，让燕子给我打个电话。出门的时候我说：“妈，你不要担心了，我和燕子都很好。这段时间工作忙，等春节了，我们一起回来看你。”燕子的妈妈说：“乖孩子，以前我对你不礼貌，也希望你能原谅我，一定要好好待我们家燕儿。”我努力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我下了楼，我转脸看她的时候，看见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而且她看上有点驼背了，声音也变的有点沙哑。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整个武汉都开始模糊起来。所有的灯光开始混在一片，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我看不到世界里任何一点清晰的东西，我向前走，我继续向前走，可是前方到底在哪里？不知不觉走到了武汉长江大桥上，在桥的中央，我第一次来武汉的时候，就是和燕子站在的那个地方，我看着长江水，上面还有几艘船在飘荡。燕子，你在哪里？回到我身边好吗？只要你回来，我一定在船上给你买一套房子，回来好吗？只要你回来，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燕子，燕子，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秋风里好吗？燕子，我好冷，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冷。燕子……我无力在呼喊着……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长江大桥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感觉身上湿湿的，我想一定是晚上下了点小雨。燕子，你看到了吗？老天都在我哭泣，你真的就忍心我一个人站在风雨中吗？你不是说好要陪我走一辈子的吗？你不是说好要给我生个孩子吗？燕子，你还记的第一次给我煎的鸡蛋吗？我还想吃！燕子，你还记的我们一起去买鱼的时候吗？卖鱼的妇人说我们俩象夫妻。燕子，你还记的你送给我的手链吗？你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燕子，你在哪里？你告诉我好吗？

我在武汉呆了2天，一天吃了一顿饭，我以为电话会响起，可惜一直都没声音…